三人迅速登舰,艾斯首先带领大家来到了位于舰桥的指挥室,而在此之前,主机AI已经计算好航线,飞船正在缓缓脱离港口,准备进入超时空状态前往狄拉克星所处的太阳系。
因为各宇宙势力互不干涉发展的缘故,茉莉安很少进入商盟的飞船内部,唯一的一次还是在一周之前的跳板星战役,茉莉安找艾斯借了一艘巨型战舰——用得还不是很趁手,因此小姑娘对这艘军用商船的内部结构特别感兴趣,看见什么新奇的东西就兴致勃勃地跑过去敲打研究一番。
这让艾斯有些尴尬:“那什么,这算是军事机密吧……”
“怕什么。”茉莉安无动于衷,“你上次都把‘黑月’那个级别的巨型战舰借给我全权操纵了,区区一艘商船能算什么。”
“上一次我还能以‘私人行动’的名义糊弄过去……”艾斯特纠结,“但这次可是光明正大的接应行动啊……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商盟长老的眼皮子底下呢。”
茉莉安咕哝:“又不是拆了你们家的船,这么着急干什么呢。”
“……啥?”艾斯没听清。
“哦,我是说算了,反正也没什么特别好用的设计。”
“那就好……”艾斯心说你也知道商盟科技比不上你啊。
飞船离开空间站,朝着那银河系的方向飞去。
三艘巨大飞船的尾部散热栅开始散发大量热能,以指挥舰为首,它们逐渐远离附近的质量点——也就是空间站,在一个足够空旷的合适位置换挡,随即超时空引擎将舰队送入超时空状态,舰队以远远超越光的速度跃迁前往目的地。
等到飞船外监视器投影回来的画面完全黑暗,艾斯收回目光,指指瘫在椅子上的孟世心,“他怎么晕过去的?没什么病吧?”
茉莉安一回头:“没事,他怎么可能会生病,就是不适应传送晕眩症而已,一会儿就醒了。”
“有这么严重的传送眩晕症吗?”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空间站主机比较暴力一点吧,传送的时候甩来甩去的。”
嘿你听这动词,甩!艾斯现在觉得他身上的冷汗已经流到脚面了。
“哦,他好像醒过来了。”茉莉安看了一眼躺在椅子上的男子,“喂,天黑了,起床了。”
“……”孟世心睁开眼睛,他首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有没有缺个零件,然后才抬头:“……我没死啊?”
“当然没死。”艾斯装作很专业的样子,“嗯,我看看,身体状况良好,就是头脑有点不清醒……哦,印堂还有点发黑。”
孟世心喃喃道:“……我记得我好像传送完了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随后他看清楚了两人,“哦艾斯?是你啊。”
他站起来:“没想到商盟派你过来迎接我,真是少见啊,你不是整天沉迷跑商吗?”
艾斯轻咳一声:“我只是来迎接茉……额不是,因为这次深渊警报特别突然,再加上现在局势敏感,所以长老会把我拉过来了。”
孟世心想了想:“噢,也是,你的商船出了名的速度快。”
这时候得提到一件事,现在,人类社会正处于一个非常特别的宇宙势力时代,和久远的母星时代类似,人类划分了许多势力,也就是国家,这些国家之间互不干涉,在科技甚至社会形态等方面独立发展。
但有一些地方和最初的年代相差甚远,比如说,宇宙空间广阔无垠,可扩张可殖民的地方数不胜数,因此国与国之间因领土问题而产生的摩擦甚少,至少相对来说很少——你想要领土啊?很简单啊,往外扩张就是了,只要是你第一个插上国旗宣示主权,那地方就是你的了。当然,一般不会肆意扩张,因为守护领土也是要兵力的,在这个全国最大通讯延迟超过半小时的年代(而且有些地方根本没接电话线),没有那么大的胃想吃下那么大的菜很容易撑死自己,历史上因为过度扩张而玩死自己的势力相当的多,所以现在的统治阶级都挺小心,反正不愁没地方,急啥。
这样无限发展的局面显然让人类尝到了大甜头:一方面现在人类整个种族几乎能说得上是日益精进,发展速度呈现爆炸式;另一方面,宇宙势力之间综合能力的竞争也前所未有的激烈,这更加促进了人类内部的发展。但当这种激烈体现在少数特别激进的势力或者一些土匪势力身上时,情况便变得不太乐观:最为极端的土匪势力自己便拥有相当规模的军队,但他们并不进行任何科研活动,而完全通过抢夺其他势力的资源和科技为生。
不过,对于这些事情我们不过多叙述,现在还是将视线放回茉莉安一行人来。
超时空旅行相当无聊,既没有景物可看,也没有丝毫动静,三人一番闲谈,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即将抵达目的地,开始脱离超时空状态。”
飞船主机用不带感情的声线机械地报告着飞船状态。
在脱离超时空状态的一霎那,指挥室内的投影顿时亮堂起来——那是狄拉克恒星系的太阳,此时它正位于飞船左边不到一光分远,太阳的刺眼光芒占据了投影的相当一部分。
“喔,这就到了。”艾斯微眯着眼。
狄拉克星是一颗矿物星球,隶属于e商盟,目前在艾斯的管辖范围内。星球地表的环境挺糟糕的,空气里有微量对人体有毒的气体,普通人若长期吸入这里的空气,不出意外会导致呼吸系统功能衰竭。而这种气体可能是从地下某些地方泄漏出来的,现在的星球大气净化计划只能将空气中有毒气体的含量降低至原来的20%左右,无法彻底根除。
但这显然不能影响人们开发狄拉克星上矿石资源的热情,特别是从一年前开始,探测装置发现了一种藏在地壳深处的奇异混合型稀土矿脉之后,这里变得更加热闹了。
飞船调转船头,逐渐靠近了这颗名为狄拉克的灰黄色星球。
从茉莉安等人的视角看来,星球表面并不均匀地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淡灰色空气,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在一些淡灰色空气较为稀薄的地方——大概是因为那儿海拔较高,茉莉安能看到枯黄色的地表,地表很不平整,到处坑坑洼洼,还可以见到少数明显的陨石坑。
“看到那些了吗?”艾斯指着投影画面上星球赤道附近的一处,“狄拉克星在很多万年前曾经遭受一颗直径上百公里的小行星撞击。”
仔细看去,狄拉克星球赤道上空有一片破碎的漂浮着的碎石带。
“撞击造成的扬尘和整个星球的大气流动混合在一起,破碎的石头被冲击力抛出大气层,然后被引力束缚着,环绕狄拉克星经年公转……不过现在还看不到撞击点。”
茉莉安点点头:“如果一些较大的石头重新落入大气层,就会再砸很多坑出来。”
艾斯随口说道:“嗯,地面上的安全站都不会建立在赤道上,那里容易被砸。”
“所以说这颗星球经常遭受陨石撞击?我看地表上到处凹凸不平的。”孟世心好奇道,“就那些小型的陨石坑一样的、密密麻麻。”
“那些?那些不是陨石坑。”艾斯摇头,“虽然看起来很像,但那是矿船炸出来的。”
“……”
茉莉安则注意到了一个词:“下面的安全站是什么设施?”
“那是人员和物资汇总流通的站点。”艾斯耐心解释,“功能多种多样,矿石收购和出售,采矿船只售卖出租,佣兵雇佣,个人饮食玩乐居住,公共交通,等等等等,一应俱全,但这些都是民间势力所建造的。”
“这可是巨大的商机,你们难道不插手进去?”
“不是完全不插手,只是收一些税和收购矿物资源。钱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资源。我们需要那些民间公司定期缴纳收购回来的全部矿物,同时作为回报给他们补贴。”一提到这些,艾斯显然有些兴奋,他的语速略微加快,“狄拉克星每天都会吸引大批想要赚钱的人,我们只负责将他们送到那儿,但至于以后怎么办,就全部交给当地势力。有的人会选择去自力更生,自己开矿船挖矿,把矿石卖给收购商;有的人会选择给公司打工,他们可能做的是宣传,当然也可能做的是合同矿工……总而言之,在这里一切财富的根源都是矿物,我们需要矿物来造战舰造建筑搞科研,他们需要金钱吃喝玩乐养家糊口。所以我们利用他们的廉价劳动力,就这么简单。”
“宇宙势力调控,人民工作生活。”茉莉安如此简短评价。
“光从表面上看确实是挺正常的……但完全看不出有深渊感染的痕迹,这一点我觉得很有问题。”孟世心没忘记此行的目的,他认真比对了探针传回来的数据,皱了皱眉。
“原来有深渊反应的地方呢?”
“没有,现在已经完全找不到深渊的踪迹了。”
听罢,茉莉安盯着投影中的灰黄色星球:“只是待在船上不行,我想我们得亲自登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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